(作者為高三剛考完學測的毛毛)
會有這次的文化交流,是因為一群熱心的年輕志工們大量消耗人力和心力,帶領我們在2010年7月騎單車環島,其中四天在臺北參加大學體驗營,跟來自臺東都蘭部落的阿美族朋友在這四天一起參觀輔仁大學、警察大學、政治大學,還有學學文創。雖然只有四天,但我們彼此的感情相當深厚。之後我們繼續環島,也經過了都蘭部落,當時是他們豐年祭最忙碌的期間,還特地來為我們加油打氣。
旅行結束後,我們仍然保持聯絡,沒多久他們主動邀請我們去他們部落玩,而我們思考了一下,不如改成文化交流體驗營,在雙方的贊成之下,我們便開始準備把自己文化帶過去做交流,我們花了不少的時間,首先是要明確了解自己的文化歷史,我們請來耆老訴說鄒族的歷史以及故事,再來是原住民天生就愛唱歌跳舞,大家來里佳向我父親學習,雖然很多歌大家都會唱,但不同部落有不同的唱法,而且我們不一定唱得正確,於是我們苦練了字母的發音、合聲和曲子的流暢度;相較之下,準備舞蹈就比較簡單,平時在學校表演,每個人都有基礎。因為期待與都蘭部落交流,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。
我們模仿他們阿美族的「巴卡路耐」訓練營,巴卡路耐在阿美族的階級裡是最小的、未命名的勞動階級,他們要在豐年祭前四天(通常是每年七月十一到七月十四日)接受傳統技藝的訓練,例如上山砍竹子做自己的竹筷、竹碗、竹杯、竹壺或趕鳥器,或者下海從事海事訓練,如使用魚槍射魚、撒網、在潮間帶尋找海菜、貝類、海膽等等。每隔五年,巴卡路耐會在除夕前後接受命名,部落長老會依當年發生的大事來命名,長老甚至很可愛的說:「國家的事就是我們都蘭部落的事!」所以有以監察院而命名的「拉監察」或者西元兩千年的「拉千禧」,有族人選上立法委員的那年命名為「拉立委」,今年除夕也舉行了命名活動,因為去年的八八風災把大量的漂流木從山上帶到了海洋,許多的木頭堆積在都蘭部落沿海,據說放眼望去成了一片木頭海,所以今年長老將巴卡路耐取名為「拉薩崠」(「薩崠」在都蘭阿美族語裡為漂流木、木頭的意思)。
在交流營的四天三夜裡,我們把自己也看作是巴卡路耐的一員,跟著他們上山下海,體驗他們的生活作息,也體驗他們的試膽大會,在公墓裡尋找他們的臀鈴,不只是考驗膽量,也訓練自己做任何事情的專注力。體驗到最後,感覺自己好像也是都蘭的一份子。
當開始時,我全心全意投入在這活動的籌備上,卻萬萬沒想到我是即將要考學測的高三生,於是有志工老師開始糾正我的行為,當時我的反應非常強烈,既然是交給我們自己舉辦的活動,為什麼我無法參與,我很想極力投入協助,並且作出一點貢獻,我不斷的思考我該如何做,但是為了我的未來,我還是放棄所有有關文化交流的任何籌備工作,也強迫自己不再去想,把它拋到腦後,用心準備我的考試。雖然最後我沒什麼參與這籌備工作,但文化交流圓滿的結束了,他們讓我們兩個族群彼此留下深刻印象,這四天是值得的。
四天三夜中有兩次的晚會活動,我最印象深刻的是第二天晚上,那天晚上真正達到了我們來到都蘭部落的目的,我們做了印象最深刻的體驗──換穿傳統服飾,他們親手把自己傳統服飾一一穿戴在我們身上,我發現他們每個人都瘦瘦高高的,腰身跟女生沒什麼兩樣,相較我們的身材比較壯碩,因為身材的不同,導致有些人無法穿到適合的傳統服飾。我們也親手為他們穿戴服飾,他們的表情很明顯透露出喜悅,我們也很興奮有這個機會,當我穿上他們的衣服時,我深刻體會到兩邊的不同,他們的服飾鮮艷又華麗,臀鈴不時發出響亮的聲音,常常會因為臀鈴的關係受到注意,而我們的服飾以紅色為主,又帶點專嚴的氣氛,獵刀、羽毛頭飾、和一身的皮衣顯現出鄒族人的架式。
我們原本就是較嚴肅的民族,沒有像阿美族一樣熱情奔放,可是在這一晚大家的熱情全部展現出來。我們穿著他們的服飾跳自己的舞,原本嚴肅的舞蹈因為身上鮮豔華麗的服飾讓整支舞變得很生動,而他們熱情奔放的舞蹈少了臀鈴變的安靜許多,我們在一旁配合他們的律動為他們製造鈴聲。那天我們跳出了自我,一點「只是表演給觀眾欣賞」的感覺都沒有,而是表現隱藏在我們心靈深處最真實的靈魂。
都蘭是個神奇的地方,靠山也靠海,而我們只生活在群山之中,想要見到海是不可能的事情,當我們來到都蘭,看到一片汪洋的大海就在面前,叫我們怎麼不感到興奮?一個都蘭部落等於我們兩三個部落聚在一起的規模,難怪阿美族的數量到現在都還是排行第一。他們大部分飲食來自海洋,搭配山中野菜,很少看見他們殺雞、殺豬,只有在重要慶典賀節慶才會吃到肉,所以我們對他們的飲食也感到不習慣。他們的部落有都蘭國中,國中畢業才會離開家鄉,上下學非常的方便的,不像我們國小畢業就要到嘉義市就讀,看著他們輕鬆又自在的生活環境,在心中我暗自羨慕那樣的天真無邪。
他們都很熱情活潑,很容易親近,又帶點小小的害羞,在我的認知裡阿美族是一群非常非常熱情的民族,無論是他們的文化傳統、或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,都可以明顯感受出來他們的熱情。有事情要做的時候,不會看到懶惰想落跑的人,大家會一起合作完成,我很欣賞且佩服他們,他們的階級制度訓練出良好的體制。在這文化交流營中,我深刻體會到「合作」的重要性,合作講起來很簡單,但要實際去做又是一件很困難的事,他們知道自己的身分是什麼,心裡明白該做什麼事,他們由合作來完成文化傳承的工作,都蘭部分的知名度不是沒有原因的。我也曾經想完成許多事情,可是不一定能得到大家的配合,讓我深受打擊,我在合作這方面更需要加強,畢竟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微薄了,在這文化交流營我們記取了教訓,但我們向這教訓看齊,我相信我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成就許多事。希望日後還有這樣子的活動出現,互相學習並互相看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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